作者:钱锋,年11月生于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祥云县云南省驿村。年12月迁居牟定铜矿,小学、初中、高中均在牟定铜矿职工子弟学校就读。在矿山学习、生活了十年。年考取第三*医大学(重庆),年毕业后在北海舰队青岛基地医院(山东青州)工作四年,年到医院普外科工作至今。
矿山医事
牟定铜矿,又称滇中铜矿、五矿,矿山机关所在地新桥距离牟定县城十公里。铜矿不隶属于牟定县,上级主管单位是云南有色金属总公司。矿山深处大山中,却俨然是一个五脏俱全的社会,学校、医院、幼儿园,一应俱全。当年沸腾红火时,县城、州城都比不上。
现在我的职业是医生,回忆矿山生活,自然要先说说矿山那些医事。
医院,建在一个小山嵴上,门诊、住院部,内外妇儿,一应俱全。在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硬件医院。有处理不了的病人一般是往楚雄的医院转诊。
医院下方住了五、六年,五栋三层的楼房聚成一堆,住了多户人家,很是热闹。医院有一块篮球场,是最爱去的一个地方。晚饭后林琦、王成富我们几个喜欢去那里打篮球,常去的还有张国庆、杜海鹰、胡晓东等人。
矿山工作,危险常在。医院山坡那几年,一听到救护车尖叫着驰出,大家都揪心,准是矿井下又出事了,非死即伤。医院血源储备极少,急需用血时,矿上的广播就呼叫人们自愿去献血。母亲常告诫,若不好好学习,将来只能去当井下工人,生死不由己。
少年时,对医院总有些怕怕的心结。住院部楼梯口墙上挂了一幅画:夜幕环境,中间一个“静”字。独自走过时总是心惊胆颤的,象香港的*片场景。而医院旁边有一间独立的小屋,更是不敢靠近,不用说,那是停尸房啦。
大姚铜矿子弟施云写的《那山、那情!》中,有一位可敬的游医生。在我的记忆中,却有三位医院的医生,始终记忆犹新。
一位是林琦的父亲林忆史医生、一位是周红的妈妈解坤鹏医生、还有一位是李杰的父亲李芳连医生。在那个交通闭塞的山沟里,医生是个宝啊,是矿山职工、家属心目中的活菩萨。
我母亲积劳成疾,时常发病,李医生给予了多次诊治,母亲认为李医生能看出病症,去就诊总要候在李医生那一队列里。文革后,李医生被安排去农场挖地期间,母亲看病也还是要找他。
林医生,我撞见了要喊林伯伯,假期中总是趁他上班不在家时,跑去他家里找林琦玩耍。林医生可是铜矿的第一把刀,开腹、开胸、接骨…无所不能,比我这个专科医生强多了。中学的一个暑假第一天,医院篮球场跟林琦学骑自行车,人矮小,够不着脚踏板,只能踏“三角架”。结果连人带车摔了一跤,把左肘关节摔脱位了。林医生托着我的前臂,捏着捏着,猛然拽了一把,就把骨头正过来了。敷上他家园子里种的一种草药,打上石膏托,收假开学的时候,手也好了。期间林琦来看望我,扛了一枝草药树枝,那情形像是孙悟空扛着一枝蟠桃树。
解医生看内科,晚上八九点钟还值班坐诊。高三时,有一天下了晩自习,我和“老烤酒”张泽新去看病,解医生给我们开了青霉素针剂注射。做皮试时张泽新有点小反应,护士急呼,解医生从隔壁跑过来,格外关切,见我没事松了口气。然后给张泽新开了口服的红霉素片,红霉素贵啊,一毛多一片,发药护士还专门交待,若服了有不适,不要扔了,要把剩余的药交回来。
矿山医生受人尊敬,还不时有人送棵白菜送把葱、送几个鸡蛋送条魚。高考后填志愿时,母亲建议我报医学院,将来能当医生,不论世道如何变化,总不能缺了医生。拗不过母亲,在最后一个志愿栏填了第三*医大学。不曾想,*校提前录取,阴差阳错当了医生、当了老师、当了兵。这三个职业恰恰是当年最不愿意干的。
不用下井当矿工,命可由己了,人生却走上了另一条道。冥冥中,自有天意。
钱锋,年6月1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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